同样在小学时,仅仅只是因为反驳了一句话,就被班上的体育委员钳住双手折弯手指,并当着众人的面贬低我的一切。
我的一个哥们儿在高中时由于家庭原因转学去了外地,高中三年都被班级同学排挤,有人用普通话与他对话还会被别人阴阳怪气,他在毕业后才了解到,是因为他的外省人身份,从而在一些小事上与他们的观念不同,然后就此被认为是刺头,不像好人。
像这样的案例,我的身边还有很多,而有关霸凌的网络上的自述、媒体的采访报道,起因大都也是这样,黑色幽默一般地单纯。毕竟你要说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能有什么深谋远虑的坏心思呢?压根儿就没有这种心智,但这也正是令人感到万分恐惧的原因:
恶意竟能如此简单地被引出。
《黑羊》中有这么一句台词:“学校就是个微型社会。”这是一句已经被说烂的,还有些中二的土话。
但事实上,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,还真是在学校中学习了“社交恐怖”的第一课,认识到何为“恶意”。即使我的被霸凌经历只能算一个“轻症患者”,但到了已经工作的现在,仍然记得当初的羞愧,并经历了相当长时间的自我怀疑,而那些遭受过严重肢体与言语霸凌的“黑羊”,我甚至不配去共情。
曾经的我是愤怒的,我觉得施暴者一定存在某种共性,他们一定都是缺乏共情能力的恶人,学不会尊重别的个体与规则,唯有自上而下的重罚才有可能改变。
但事实呢?我见过霸凌者在恶的道路上越走越远,甚至引发过暴力犯罪,但家里动用关系让他脱了罪,逃往别的城市销声匿迹。
我也见过黑羊面前的霸凌者在老师面前是完美学生,才貌双全,走的优秀学生模板,一路高歌猛进成为人生赢家。
也有的霸凌者隐入了白羊群中,就像你我一样,为烟火通明,柴米油盐奔波,将过去封存在了过去。
《非自然死亡》第七集,“黑羊”决定以死控诉欺凌者
而另一方面,也并非每个黑羊都是“完美受害者”,他们或许做错了事,或许拥有让人难以忍受的缺点,当霸凌发生时,也有不少声音认为黑羊“不值得同情。”
恶意很简单,甚至完全不需要理由,但人和群体的情况则是复杂的,在拥有无数可能性的组合中,却又遵循着规则按部就班运行。每个学生都在不同的环境中成长,父母的性格,家庭条件的差异,社会价值观的导向,塑造一个人的因素,永远无法被完全掌握,只要存在差异,就一定会滋生恶意。这就是为什么校园霸凌从来都被定性为社会问题,而非教育问题。
在地球另一边的欧洲,数百年来有数不清的天主教信众,穿越法国的莱昂、布尔戈斯,带着圣经来到西班牙的圣地亚哥-德孔波斯特拉,前往大教堂。他们诵读着同样的祷词,历经同样的仪式,来完成独属于自己的朝圣之路。如果将“朝圣”这一行为的宗教性质剥离开,从世俗的角度而言,它其实是一种族群的认同。

最受欢迎的朝圣路线之一:Camino de Santiago
竞争与协同,是写在人类基因深处的本能,与陌生竞争,与熟悉协同,将陌生视为敌对者,将熟悉视为结伴者,才能提高生存的概率。人类建立文明的时间过短,还不足以将生物本能完全淘汰,这就造成了几乎所有有助于文明发展的“道德”,都需要在后天学习。
对于还没能完成社会性学习的青少年来说,恶意的滋生几乎是不可避免的,所以我们必须要继续完善法律法规,提高早期的素质道德教育,才能尽可能地减少校园霸凌的情况,值得庆幸的是,我国《未成年人保护法》也已经迎来修订,针对未成年人暴力犯罪,实施犯罪的监护人惩罚等方面都作出了改进,或许,未来的情况会更好一些。

新修订的《未成年人保护法》已于去年6月开始实行
写到这儿,我关上电脑,提包走出了办公室。
打开手机,小区楼栋的微信群又开始了另一轮争吵,6楼的住户发了两屏幕的脏话,威胁一定要找出在东窗侧泼水的人。
办公室楼下正排着老年疫苗的队伍,一个看起来年过五旬的大爷正对着一旁的工作人员破口大骂,他觉得工作人员没有协调好两支队伍的人数,让另一支等待太久。
说起来,学校确实就是个微型的社会。
所以不得不说的是,校园霸凌,确实能够成为国产恐怖游戏的绝佳题材,它带来的心理学恐怖效果,就如同鬼怪、杀人狂等经典恐怖题材一样,那是一种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,对即将被纯粹的恶意完全淹没的深层恐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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