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价暴跌的独立「云」厂商:城池失守、员工颓靡、高管敌对


本文摘自雷锋网,原文链接:https://www.leiphone.com/category/industrycloud/CmfwMqDzPLaqM53G.html,侵删。

身价暴跌的独立「云」厂商:城池失守、员工颓靡、高管敌对

投资人有一句经典的灵魂拷问“如果BAT也做同样的事,你们怎么办?”

不过这个问题在早期的To B领域,根本难不倒创业者。

在他们的互联网世界观里,巨头们并不会与他们正面交火:不划算、不值得、吃力不讨好。

其次,逢佛杀佛的互联网巨头,在这个碎片化市场中,并不能形成规模化效益,因此无法短时间内把战火烧到他们身上。

在此大背景下,像Ucloud、金山云、青云等独立云厂商在时间差上,撞到了属于自己的蓝海。

悲剧的是,蓝海变为红海,并不需要经历惨烈的厮杀,而是只需一个决策:一个让大厂提高To B战略优先级的决策。

随着流量红利的阶段性殆尽,这个决策,最终还是在2018年前后孕育而出。

“明知没利润,明知是一场持久战,但总办仍坚持要做,因为那个时候实在找不到任何一个能产生巨大增长的方向了,而且海外的AWS和Azure给他们做了个好的表率。”当所有互联网大厂带着这一无奈下场时,这帮傲慢的互联网大军,做起了比创业公司更下沉、更边角的事。

“本以为巨头看不上自己那贫瘠的一亩二分地,没想到他们每家投入10 ~ 20倍的人力进行碾压,这群人扛着锄头,用人海战术打趴了Ucloud、金山云、青云这群拉牛车耕地的人。先进的互联网公司来到云计算赛道后,经营逻辑比这群初创公司更原始、更野蛮。”一位亲历了云计算列王纷争的从业者感慨道。

“我们的商业世界观崩塌了,这才是真正的降维攻击,不计成本、不计收益的用高射炮打苍蝇。”

在大厂挤压和IPO操之过急的副作用下,这些没有互联网和电信巨头养活的独立云厂商乱了阵脚,高管和员工也逐渐忘记了初心。

身价暴跌的独立「云」厂商:城池失守、员工颓靡、高管敌对

独立云厂商正在经历过山车式的起起伏伏,而这一年,除了伏,难见到起。

老员工的信念感,正在被公司发展无力和对新文化的不适应,慢慢侵蚀。

杜德曾百感交集,他即将离开服务了多年的一家独立云厂商,不得不进入到更内卷的大厂。

“八九年前的云计算,还是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领域,听起来很有未来。我和我身边做销售的同事,都是从外地毕业来这边打拼的,我们大多不是什么名校出身。因此,能进一家创业公司,而且听说是有希望将来上市的公司,所以就留下来了,公司那时候也很扁平、文化很有亲和力”,杜德说:“至少2018年以前我从没有想要离开,但现在我要考虑一家人吃饭的问题。”

杜德回忆,那时候也不是考虑不到阿里和腾讯这样的企业将来会大举压上,但彼时,创业型的独立云厂商是真的有局部技术优势的。

“真的是有一波红利期的,特别是早期和中期,独立云厂商的优势很多,也很很具体。比如有些公司在磁盘技术、在I/O接口的加速上,针对游戏等行业进行了一些针对性的适配,因此获得很多头部客户,大家都是冲着技术优势来的”,杜德说,所以那时候“真的有一种我们很领先而且会一直领先的感觉。”

但是,现在这种优势已经完全逆转了,“阿里云光是技术人员就过万,还有达摩院这样的底层技术研发机构做支撑。而像我们这些二线独立云厂商,技术人员总共就几百人,大头还是跟着项目走的应用开发人员,随着项目增加,留给核心技术探索的HC并不多,这些核心骨干也很容易被大厂的高薪和不设上限的投入吸引过去。大厂正在毫不留情的碾压过来,除了不断退防,毫无反击之力。只怪当年太年轻,内心认为赢下起跑线就赢了终点。”

这份工作于杜德而言好比一段初恋:浪漫的开始、美妙的过程、不可期的未来。

大厂对独立云厂商的侵蚀,不仅来自外部,还在无意地腐蚀企业内部的文化。

孙尚则是一位同时在大厂和独立云厂商做过销售负责人的业者。“我是真正经受过阿里铁军文化、华为狼性文化洗礼的一线业务人员。”

孙尚认为,在以上述两家为代表的2B销售体系中,并不太能感受到所谓的互联网文化和极客文化,而是一种更传统、更原始的相信人定胜天的过分信仰。

但随着他加入到早期的云计算创业公司后,才发现这些2B的云计算公司的文化更加包容、自由,身边也有不少工作7、8年以上的骨干员工,他们打心底认同这种文化。

不过随着公司规模扩大,这些公司逐渐想学习阿里中供铁军、华为铁三角政企销售模式,也高薪聘请了他们的高管。可最后学了个四不像,反倒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。

强扭的文化,让很多一线员工颇为心累。

“土壤不对。云计算初创企业里的员工,并没有那么苦大仇深,总体比较佛系,行事规矩。而从外面刮进来的打鸡血风气,会让一些老员工觉得吃相略不体面。文化永远没有对错,只有是否适配。”

阿里中供铁军高管曾谈到,早期的中供并不是被阿里的使命或情怀吸引而来,他们多是从农村出来的、有赚钱愿望的、稍微正能量一点的。来应聘的人,家境贫寒,成功欲望特别强,比较容易做成事。而且2005年之前中供团队的人,并没多少人有本科学历。

阿里人力资源部总结出了“北斗七星选人法”,里面有一个特质与之对应,叫“苦大仇深”:这类人家境普遍不是特别好,希望靠自己努力拼搏来改变人生。

阿里内部经过调查后发现,在其他特质相同的情况下,“苦大仇深”的业务员的成长速度和成绩,优势确实明显。

另一个特质是“要性”。一个人是否清楚自己要什么?欲望是不是特别强?

“要”分三个层次:想要、很想要、我一定就要。

“要性是与生俱来的,是人类内心原始的冲动,要性不强的人在一线做业务时可能就会吃点亏。”

华为业务人员的特点同样如此,用任正非的话说,华为招人,注重八个字:胸怀大志,一贫如洗。

有人曾打趣道,阿里铁军和华为政企销售之流的特性,总结起来便是:我穷,但我渴望成功。

但这些都是在20多年前,特殊时代下,产生的特殊的2B业务文化,不断迭代后,换汤不换药的延续至今。

而现在独立云厂商,并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,很多员工在那个年代时还在读小学。然而企业为了更快拓展行业线,贸然在文化建设、招聘要求、薪资结构、内部培训、奖金激励上引入上一代的文化,还轻易信任空降的外来和尚,仍由其灌输布道“成功学经验”。

“当别人的文化强行渗透进来时,我们的情绪很复杂,维持原样,毕竟你的上司有可能是这类文化的信徒;做出改变,又违背了自己的初心。老员工在这种拉扯中,挺心累的,因此离职的人不在少数。很多部门管理者看问题只看表面,以为学了谁家的文化,就可以拥有他们的能力。但这只是最表面最显而易见的东西。当年华为学习IBM,更多学习的是他们的内功,如流程管理和人事财务管理,而非贸然把别人的文化搬进来。”曾在云计算公司人事部担任负责人的李蒙告诉雷峰网(公众号:雷峰网)。

“云计算的单子越大,需要跨部门、甚至跨公司(ISV)的协作工作越多,最大的痛点在于有时候各部门、各合作商踢皮球,谁也不愿多承担一点责任。这些问题不是搞个宣誓会,喊两句口号就能解决的。2B领域有一规律:拓新容易,交付难。鸡血式文化,只适用于拓新,无利于交付。因此第一步要解决项目流程管理问题,从流程上去把权责界定清楚对于跨部门项目是非常有必要。至于文化,要局部性采用,而非一杆子贯彻到所有岗位。”

身价暴跌的独立「云」厂商:城池失守、员工颓靡、高管敌对

华为历年的管理咨询项目

不上市是等死,上市是作死

身价暴跌的独立「云」厂商:城池失守、员工颓靡、高管敌对

员工的信念感在消逝、创始团队的信任感在凋零。

然而在很多人心中最阳春白雪的IPO,却在成为信念感和信任感的大敌。

对于杜德来说,对于金山云的员工来说,一直有一个在困难中支撑他们的信念,那就是上市。

但上市并没有让独立云厂商更好过,反而让它们动作变形。

例如,上市要求企业有较好的财务数据,美股还可以容忍亏损,科创板对亏损的容忍度很低,但金山云和Ucloud都选择流血也要硬上。

不上市是不可能的,2018年价格战开打后,独立云从一级市场募资就很难了,谁都看出得出来,和巨头打是没戏的。而且云计算本质上是一个软硬件资源投入巨大的行业,规模越小就越难以摊薄成本,这时候要撑下去只能从二级市场拿钱。

但是,对于金山和其他一些独立云厂商来说,上市就意味着要交出更好看的财务数据,就要控制亏损,但一旦控制亏损就意味着损失市场份额;反之,加速扩张、争取更多的市场份额,就意味着更大的亏损,这就造成了股价下跌,反而降低了募资的能力,这是一个永远难以两全的选择。

“某种意义上来说,上市前后的一些动作其实是不符合经济规律的,比如一定要跟进利润微薄的CDN业务,而不是花钱去研发利润更好的产品;比如募资建立更大、更贵的数据中心,这些都是短期算不过来账的”,杜德说:“但资本市场要看,也看好这些‘故事’,所以我们不得不做一些疯狂的事情。

因此也有业内人士认为,如果一级市场还有钱可拿,独立云最好暂缓上市,因为上市的代价是削弱了自己扩张的速度和战略的灵活性。

但随着ATH的坐大,这种“如果”已经成为“无果”。

而比流血市场更深远的问题是,上市对员工心态带来的冲击。

对于杜德这样跟公司跟了十年的中层来说,可能支持他们苦守过寒冬长夜的唯一信念,就是上市后的财务回报,可能不足以财务自由,但也许能给家里换一套学区房、给孩子选择一个更好的学校。

但是,独立云厂商的股价,格外的脆弱。

金山云上市首日大涨40%,股价超过40亿美金,其中最高峰达到了74美元/股,公司市值超过150亿美金,但现在公司股价只有5美金/股;Ucloud开盘时,开盘价达到72元,涨幅120.22%,市值接近300亿元,现在的股价是22元/股;青云科技于2021年3月16日在上交所科创板上市,发行价格为63.70元/股,仅仅11天就跌破发行价。

对于小一些的独立云厂商来说,股价缩水意味着员工不再对未来抱有积极的信念,而对于大一些的企业如金山云,则是一次剧烈的震荡。

“只要上市了,就有一批人三年不干活”,这是雷军和金山系的一句名言,它也毫无意外的出现在金山云上市的过程中,毕竟这家公司有过150亿美金的辉煌,但把握住这个最佳套现点的人,只能是少之又少的人。

“最大的影响是上市,上市之前大家的目标很一致,就是把公司搞上市,但是上市之后,人心就瓦解了”,一位金山云的前资深员工这样告诉雷峰网:“内部真的没多少老人干活了,一部分人想即刻套现立刻过上退休生活,甚至为了尽快出清股票而辞职;另一部分人因为解禁限制而不能尽快解禁,却又舍不得离职,最后受累于股价下跌而使得财富缩水,这一部分人的怨气大,注意力就不能集中在业务上了;还有一部分人本来是准备和公司同进退,一直跟到底的,但股价大跌对信心打击很大”。

他还说:“以前大家都是打工的,一个月几万的工资,过了很多年,也都习惯了。上市这一下,有的人一下子从穷到富,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、有的人飘了、有的人计较心重了……反正很少有人能避免心态上的变化,这对公司造成了一定的震荡。”

在雷峰网看来,无论是几家小一些的独立云厂商还是金山云这样比较大的公司,上市后都经历了一波密集的人事变动,这不仅仅是有些人想退休了,更多的人事变更和调整是为了对冲上市后的人心震荡,这和内部你死我活的斗争不是一码事,但对公司士气的影响是深远的,“以前大家是一边斗一边谋发展,现在是不斗了也不发展了”。

商战恐惧症:要不起的价格战和资源战

身价暴跌的独立「云」厂商:城池失守、员工颓靡、高管敌对

“大家心态的变化和动作的变形,追根溯源,主要还是来自这场实力完全不对等的商战,是一种在绝对力量面前恐慌的集中表现。”

中国独立云厂商经历过两个巨大的劫难。其中之一,就是2018年和2019年由头部云厂商向二线云厂商和独立云厂商发起的价格战和资源战,两年之内,基础公有云产品的价格变成了此前的四分之一乃至六分之一。

在价格战之前,以IDC的公有云报告为准,金山云曾经位列市场前三并保持了很久一段时间,但2019年后已经让位于华为云,成为前五之外的“others”;同样,2018年,UCloud在中国公有云IaaS市场中占比4.8%,位列阿里云、腾讯云、中国电信、亚马逊AWS、金山云之后,也成了“others”,而仅仅此前一年,Ucloud还在前五之列。

对金山云和Ucloud这两个独立云厂商来说,跌出前五的代价是巨大的。

“中国市场已经形成了事实上的多云格局,企业会在多云间实时切换,选择价格最低的资源,而且这种切换将从半自动化变成全自动的,就像竞价排名那样”,一位金山云的前高管回忆:“但云的选择再多,大家一般也只会在前三最多是前五中间选择,更重要的是,前五之外的厂商的云计算产品并不更便宜、也不会搭配更多资源,所以退出前五,基本就是退出了公有云市场的主流,翻身很难。”

独立云厂商面临的选择是,对于价格战,跟还是不跟?

它们基本都选择了跟进,但跟进的结果很惨烈。

以Ucloud为例,2016-2018年度的营收增速都很迅猛,但从2019年后被迫放缓。真实数据是,由于激进的跟进价格战,2019年上半年净利润同比2018年上半年大幅度下降84.31%。

而同样以2018年为分水岭,金山云在2017年的净亏损仅为7.14亿元,但从2018年打开价格战后,亏损迅速扩大为2018年的10.06亿元和2019年的11.11亿元。

“其实金山云的跟进还是有选择性的,一些零利润或者负利润的项目被放弃了,这和当时金山云在冲刺上市也不无关系,但是对于游戏云和视频云,是金山云的起家业务,是不能放弃的,所以做了坚决的抵抗”,一位前金山员工回忆:“这导致了亏损的扩大,市场份额也没有救回来。”

其实,对于独立云厂商来说,最难的不是打价格战,而是打价格战的同时还打资源战。

“阿里、腾讯、华为(简称ATH)拿云计算的单、特别是政企客户的单,往往不是单独的卖云,而是捆绑在一个大的计划里。比如它们可以跟地区搞共建,投100亿给一个地方搞产业中心、智慧园区、智慧城市,然后把云计算捆绑在里面,用10年甚至20年的时间慢慢的往回收成本,但金山云在一个地方投1个亿就很吃力了,所以后来干脆放弃了地级市以上的业务,开始往县级市下沉”,这位金山云前高管称。

除了和当地签大框架,ATH还有更多的资源和地方政府用“以资源换订单”的方式来合作,比如,目前移动支付的普及率已经接近100%,而有微信支付、支付宝的腾讯、阿里,针对那些现金预算紧张的地方,可以用给一个地方的各个机构免去或降低支付通道的通道费的方式,用这些交换对对云计算的投入,而地方上对这种可以直接提高收入的资源很感兴趣,但是独立云厂商很少有这样的资源。

其中,金山云的情况其实在独立云厂商中已经是最好的了,“金山云有两个支点,一个是小米和小米智能生态链的用云,都是金山云独家的,另一个就是自家的WPS业务的云存储,这两个加起来保住了50%的基本盘,后来为了上市有所压缩”。

另一个原因是,金山云有WPS做队友,WPS一般来说是政府采购首选的办公软件,所以金山云和WPS的适度捆绑也可以视为一种资源;另一个重要的资源板块则是小米,小米每年有上亿台的手机出货量,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游戏发行渠道,“所以在游戏云这块,虽然拼不过腾讯,但由于小米的核心资源还能作为一种话语权去换,所以金山云在游戏这块守的比较好”,前述人士对雷峰网说。

而对于巨头投入的人力这样的资源,独立云厂商就很难具备了。

“比如一个几百万的CDN项目,利润可以说是薄如刀锋,但总部在深圳的一家巨头,就能为这样的项目派十几个技术人员来帮助项目落地,这些人要呆近一个月,住的是四星级的酒店,费用自己承担,捎带还帮客户解决一些IT问题。这种在独立云厂商完全算不过来账的事情,巨头们做起来却是毫不犹豫”,杜德说:“所以这种打法兴起后,2019年以后我就意识到在独立云是基本没有希望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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